海上大千 美不胜收

◆ 陶喻之

代表中国绘画审美高度的现代画家张大千，是足以与名扬世界的法国画家毕加索相提并论的天花板级国际艺术大师，前半生与上海关系密切深厚。“大风堂”是大千自松江还俗来沪与兄共创于近百年前名闻遐迩的画室斋号。新近成立的上海静安大风堂美术馆举办《张大千与上海文献展》，则为观众呈现他跟上海因缘际会的冰山一角。

张大千与上海之缘

张大千是中国乃至世界画坛高山仰止的艺术大师，他虽噱称自己乃“下里巴人”，却与人文渊薮的上海因缘极深。如其“大千”法号，就是百又五年之前自蜀漂沪，为追随自己崇拜、曾辗转松江小昆山九峰寺参禅的清初画僧石涛，才步其后尘奔赴人称“上海文化之根”的松江，投效禅定寺剃度为僧拜住持逸琳法师所赐。尽管来沪伊始为生计谋创作月份牌风格美人画署款尚有巴蜀情结的“啼鹃”；但云间禅修的云淡风清，令其书法面貌显现出师尊——晚近寓沪鬻字课徒碑学书画家曾熙、李瑞清崇尚的《瘗鹤铭》风格来。

众所周知，《瘗鹤铭》咏叹系古沪渎瑞禽“华亭鹤”；大千早岁沪上画作由“啼鹃”而向“鹤鸣”高雅转身，足见取法南天翰墨丹青高古、高级遂卓尔鹤立之一斑。也因此，总结其巴巴适适成功之路，不难归纳为从故乡内江顺江而下申江尔后上溯松江，再回归浦江走向世界的辉煌艺术脉络。有史料表明：1923年张氏家族甚至举室出蜀东迁松江定居；张二兄“虎痴”张善孖则系松江女婿，张父怀忠也故世于松江。故若有美术史论者拟再写海上书画家列传《海上墨林续编》，将身为海派画坛闻人的大千名列前茅是怎么也不过分的。也因此，松江程十髪艺术馆正酝酿策划联袂有大千早期墨宝存焉的松江、金山博物馆，今夏将举办纪念其结缘华亭乡情艺展，谅必亮点闪烁，看点纷陈而多人所未闻，相当值得期待！

而上所陈还只是大千与沪结缘冰山一角。其实人如其名，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他在沪开设画展之夥；跟海上文艺界交游、交往之频繁密切；沪上新闻报道其艺事之热络；简直林林总总，不胜枚举，气象万千。据此足见他跟上海关系雅不一般；将上海视作其艺术业绩福地所言不虚的吧？因为他完全得益于海派气象染濡，才成就的美术事业风生水起。

书画文献收藏传播学者田洪，持之以恒关注搜集贡献，令这些近乎文物等级文献，披露再现于广大书画爱好者面前；成为观摩博物馆藏大千书画同时，了解、梳理与研究其跟上海错综复杂关系，及其艺术成长轨迹的重要载体。想必号称大千“血战古人”而己“血战大千”，并于一甲子前二度与大千合影，一月前刚以米寿仙逝于富春江畔的著名书画家和古书画鉴定家，也是上海本地人的申先生，如欣悉本展得以在以大千题额“大风堂”画室冠名的沪上美术馆完美呈现，定当含笑九泉无疑。

上海博物馆与张大千

上海博物馆大堂一壁文物捐赠者景行榜间，1951年张氏兄弟俩榜上有名，此举彰显出社会对其赞助文博事业的铭记缅怀。虽张善孖1940年秋为抗战筹款赴美办展抱病归国猝逝山城，料大千念及手足情深，于兄去世十年许犹以两人名义响应上海市文管会征集令，捐赠其藏“扬州八怪”之一李鱓《松柏图》轴的，故该画入选前年秋《高山景行“上博”受赠文物展》。

之后，张大千在亚洲、欧洲、美洲等多地举办画展，被誉为“当今最负盛名之国画大师”。1956年，家人秉承张大千的意愿，将壁画临摹品220件全部交给国家。1983年4月2日张大千病逝，享年84岁。讣闻传来，上海市文化局迅速与上海市文联、中国美协上海分会和张大千挚友谢稚柳先生工作的上海博物馆商洽举办画展。不到十天就征集拟展画作114件；其中上海博物馆提供了48件展品，上海市文物、友谊商店和朵云轩等外单位借展31件，大千生前在沪亲戚好友等画家、藏家提供了35件。最早作品系上海书店藏张大千23岁作《湖石海棠图》，最晚为陈巨来先生出借张大千去世当年作《行吟图》。

1983年4月22日《张大千遗作展》在上海博物馆隆重开幕，从最初申报、批复到筹办直至展览揭幕，距大千去世仅廿天，效率之高之快出乎人们预料，在上海博物馆的办展史上也属少见。据事后统计，为期十一天的展览共接待观众24865人次，外宾171人，可谓观众踊跃，盛况空前。因为这毕竟是大千去世不到一月，于其艺术成功福地上海举办的首展。继上海博物馆展后，同年6月，由京沪蜀三地合作，中国美协和中国画研究院及中国美术馆联合在北京举办《张大千画展》，其中沪上展品源自上述上海博物馆馆藏和其他公私藏家，如吴湖帆先生公子吴述欧提供1963年张大千贺吴古稀寿庆专门绘制的《墨荷图》等。

上海博物馆目前收藏张大千字画百卅余件，其中不乏早年精品；曾有其故土等多家文博场馆来洽联展，奈场地档期不合；相信随着上海博物馆东馆展出面积扩容，特别展示海派书画为主的全新“海上书画馆”落成，观众品鉴大千书画定有后会可期的机缘眼福。